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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長安天子如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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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萇幽閉於禁殿之中, 已經三日未進水米,但他沒想到,戚夢白居然還敢來, 不但來, 他的懷中還摟著自己的女人!

李萇看向他臂彎裏嬌靨如花、明眸流轉的女子,心中的恨意如火如荼, 他突然明白了,這賤婦定是勾搭上了戚夢白。

“怎麽, 來看朕的笑話?”

戚夢白厚實的臂膀握住了燕夜紫的細腰, 神色嘲諷。

李萇體力不支地扶著墻柱站起身, 陰笑道:“朕的今日, 便是你的明日,有何可得意的!哈哈哈, 若不是朕將長安的主力分出去增援,抵擋霍西洲的叛軍,你怎麽可能輕易得到長安的控制權, 你且問問,那些老臣有一個服你麽!”

戚夢白淡淡道:“你說的, 前朝遺老罷了, 待我收拾了霍西洲肅清叛黨, 自會將他們一個一個殺了。”

李萇哈哈大笑, 笑到腹痛:“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東西, 連林道勁當年都對付不了的霍西洲, 你能收拾?口氣狂妄至極, 朕召你荊州軍入京,是合你之力對抗霍西洲,添一分勝算罷了, 若你助朕贏得此戰,將來朕封你一字齊肩王有何不可?可你目光短淺,猶如井底之蛙,現在分化了大周的兵力,就是自取滅亡。你等著吧,朕不會好過,你也活不到明年!”

話音未落,原本摟著燕夜紫站在他一丈之外的戚夢白忽然便閃身到了李萇的跟前,摟著燕夜紫的溫柔粗壯的手臂頓時成了催魂奪命的觸手,戚夢白鉗住李萇的脖頸,將他從地面拎了起來,挨著墻柱高高舉起。

李萇被勒得面色漲紅,隨即,因為不通氣而漸漸發紫。

燕夜紫不忍去看,衣袖掩面,“將軍,您何苦親自動手,殺他一個廢人?”

戚夢白不松手,回頭道:“怎麽,你心疼了?”

他的語氣極為不滿,微一乜斜過來,仿佛在質問她對舊夫可還有私情。

“將軍誤會了,奴家只是覺得,李萇雖然膿包,但留著他,長安這些不服將軍的老賊必然會投鼠忌器,眼下咱們應付外敵在即,可沒空收拾這些老東西。”

燕夜紫的語氣口吻高低起伏,錯落如珠玉走盤,清脆無比,嬌媚無比,戚夢白松開了手,任由李萇從半空直跌倒在地,噗通一聲,摔得不輕。

“美人說得有理,就照你的意思,本將軍不殺他一個廢物。”

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俯瞰李萇,對奄奄一息,臉色因為憤怒而腫脹,可偏偏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李萇道:“你收集的那些美人,只怕連你自己都沒品嘗完吧,本將軍代你享用了。”

“你——”

李萇伸手抓他的腳,被戚夢白一腳踢開,他摔得四仰八叉,再也爬不起來。

戚夢白重新攬住燕夜紫的細腰,揚長而去,“對了,皇帝陛下,每日給你送的飯菜沒毒,你這般草包的性命,若不是為著這一個李周皇室的身份,更賤得不值一提。”

這話氣得李萇仰倒不起,嘴巴往外一抽,險些昏死過去。

戚夢白挽著燕夜紫的臂膀而出,行至禦園,燕夜紫不滿地停下了腳步,往戚夢白懷中一撞,他結結實實的倒是紋絲不動,只皺眉道:“怎麽了?”

燕夜紫嘟唇道:“將軍,你真要去寵幸那些美人?”

只見他一楞,兩道漆黑的眉毛往上揚,不待他答話,燕夜紫嚶嚀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每一個好東西,我以為離開李萇投奔你,就是脫離苦海了,誰知道你和他不過是一樣的……”

她拿手絹擦淚,轉身碎步走開。

美人一滴淚,天上一顆星。

戚夢白出身於寒微,帶兵在外拼殺多年,哪裏經得住這般的紅粉溫柔,不禁心如鳴鼓,連忙追上燕夜紫的腳步,從身後將她一抱而起,在燕夜紫的驚呼聲中,他得意地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嘿,那不過是欺騙李萇激怒他的話了,我要是不吃他的醋怎麽會說這樣的話,美人莫要傷心了,嗯?”

“要我不傷心原諒你也可以,”燕夜紫晃了晃雙腿,“我久不見父母了,你放我出宮,我要去見他們。”

“這……”

這盧氏倒好說,燕昇卻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貍,戚夢白陷入了思量,並沒有立刻答應。

見他不點頭,燕夜紫氣急,更加要鬧了,“你是不是為難我父母了?你若是這樣,我就跟你斷了,省得將來情義兩難全,我做什麽都是惡人!”

“好好好!”戚夢白不敢不依她的話,連聲去哄她,“我放你去,放你去就是了,你千萬莫使氣同我一刀兩斷。”

自打他與燕夜紫好上以後,便享受了無數燕夜紫的溫柔小意,在這溫柔鄉中沈湎,他幾乎快要拿不動刀了。這女子對她,像是有一種極具魅惑的魔力,令他愛不能釋手。每次她提出要求來,他便覺得,只要能換得美人一笑,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半條性命去,也要為她辦到。

這男人現今已被自己玩弄股掌之中了,燕夜紫對自己的魅力重拾了自信,深感那李萇就是眼瞎心盲,才會對自己視而不見。

她如願以償地得以出宮,走入夏國公府。

燕昇與盧氏喜出望外,盧氏更是緊緊與她摟在一處,現在這四面都讓戚夢白的人監視著,許多話不方便在門口說,燕昇便將女兒帶到偏廳,問她那戚夢白可曾對她不利。燕夜紫在他們面前轉了個圈兒,微笑道:“爹娘看女兒現在穿金戴銀了嗎?他喜歡我,離不開我,自然不會對我不利,也不會對爹爹和娘親不利。你們看那老奸巨猾的太師,現在像條哈巴狗似的趴在戚夢白的腳底下舔,可戚夢白還不是一腳將他踢開,他又得到了什麽?”

盧氏只心疼女兒,為了保全家族,居然去與戚夢白那賊子虛與委蛇,實在教她難受!

而燕昇卻大喜過望:“好女兒,果然不愧爹教養你一場,總算替爹爹掙回了一點面子!”

盧氏叫道:“夫君,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們的女兒現在要為了自己,為了燕家,不得已出賣身體給那個……給那個……”她咬著牙,仿佛多提戚夢白一嘴都嫌棄惡心骯臟,“你卻說這樣的話,倘若以後那霍西洲……”

“不準提霍西洲!”這個名字是家裏的一個禁忌,誰提都不行,燕昇就像是在身上裝了一個“霍西洲”的機括,誰要是碰了這個機關,他就會暴跳如雷,一反常態,甚至打殺人都是有的。

盧氏被丈夫的反應嚇了一跳,心臟直發抖,燕夜紫伸臂攙扶住母親,將她帶到一旁坐下,寬慰說道:“母親放心,我就不信,這天下就沒有治得了霍賊的英雄!”

燕昇冷笑:“還是女兒有遠見!你整日擔憂姓霍的馬奴打進長安,那是杞人憂天!”

燕夜紫頷首同意,含笑與之寒暄,說起近日裏戚夢白在自己枕頭風的慫恿下辦成的諸多大事,令燕昇與盧氏都深信不疑,現在戚夢白已經被女兒牢牢掌控於手心了,燕家看來應該是安全了。

看過自己的父母之後,她出門登車,預備回宮。

然而就在車駛入街巷之際,透過車窗,隱隱飄進來些許聲音。

“這長安的天子,現今跟韭菜一樣一茬一茬地更新換代,今兒輪到姓戚的坐莊,說不定明天就換了姓霍的!”

“你說哪個姓霍的?”

“還哪個姓霍的!這麽跟你說吧,霍西洲率領的長淵軍已經於兩日前拿下了最易守難攻的彤州,這不,離長安已經越來越近了!要說長淵軍這幾年打仗輸過誰?那霍西洲何等人也,南邊捶得南蠻跪下叫爹,北邊打得胡人抱頭鼠竄,西邊收拾得那氣焰囂張的高黎王子卷鋪蓋滾回老家現在都不敢出來,我看就現在的姓戚的跟他拼,贏面都很小。”

聽者有意,燕夜紫的胸口登時噗通直跳。

那邊談論時政的人像是被荊州軍抓到了,“餵!你們幾個,再說什麽呢。”

那人趕緊賠笑:“哎喲,軍爺,軍爺對不住,對不住……我們胡說八道玩呢……”

“滾!”

“是是是,我們滾。”

燕夜紫撥開車簾門,見那幾個灰溜溜抱頭鼠竄而去,心事重重,覆雜難言。長安的百姓居然更看好霍西洲,難道他真的能打進長安來嗎?

燕夜紫頓時心跳如雷,再也不耽擱,催促車夫快點駕車,她急急匆匆地趕回皇宮。

前腳回到宮中,後腳戚夢白便猴急猴急地來了她的寢殿,像是三個月沒開過葷一樣,見到她便猴急猴急地要將她往榻上搬。

燕夜紫這次卻不肯從了,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不要碰我。”

戚夢白先是沒聽見,接著啃,燕夜紫一下惱了,手勁大了些,指甲掐進了他的肉中。戚夢白這才怪叫了一聲痛,他擡起頭,凝目深深地看著她。燕夜紫咬唇道:“你不去操心霍西洲造反的事情,怎麽又過來了!你快去!”

她急著推他下去,戚夢白卻猶如銅墻鐵壁一般,任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難以撼動。可是美人如此,令他感到極是委屈,他不禁問道:“難道我這不是正在造反嗎?都是造反,各憑本事而已。”

燕夜紫叫道:“可我聽說,彤州都已經被霍西洲打下來了!”

戚夢白不以為意:“不過區區彤州,離長安還遠著呢。”

說罷,他又要俯身而下親吻燕夜紫的嘴唇,被她避開,她唇瓣上鮮紅的口脂卻將戚夢白的臉擦出了一道鮮紅的印子。

燕夜紫道:“如果霍西洲打到了長安,你有把握贏他嗎?”

她凝視著戚夢白,極其認真、極其嚴肅地問道。

戚夢白先是一怔,隨即大笑,從床上坐起身來:“區區一長雲小兒,能耐我何?”

燕夜紫望著戚夢白自信挺立的背影,不知怎的,一顆心始終沒法放下來。大抵是那霍西洲從前戰績可怖,天下莫能匹敵,她實在擔心押錯了寶。

誰做皇帝不可怕。

但輸給燕攸寧,她卻是一輩子都不能甘心!

戚夢白扭過頭,見她目光若含著春水般柔軟跌宕,不禁心旌搖曳,再一次朝她壓了下來,這次燕夜紫沒有拒絕。

窗幔被緩緩扯落,意識模糊之中,有一只手掌帶著火熱的溫度,將周圍一切都燎開了火焰,而她聽到男人納悶的嘀咕聲:“我如此辛勤,你何時能給我懷個子嗣呢?”

燕夜紫頓時身體一個重重激靈,猶如驚雷劈進了腦海。

她沒想到,逢場作戲,戚夢白會真的期待這個。

但,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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